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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3

 


【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3
為什麼跳脫輪迴的新年計畫需要的不是願景,不是習慣,而是正確的...




面對計畫沒進展與學不會的恐懼
這是離苦得樂之[苦]。
學習是有曲線的。無論你寫下了多麼精細的新年計畫,或是找了絕佳的教練與顧問諮詢,發展了多麼厲害的客製化訓練,最後都還是要面對一件事—
我知道,這句話是讓蠻多人心碎的。但有些人可能在高中大學時早就發現了這種不公平—總是有個同學天天上課睡覺下課打電動,考試成績一出來卻怎麼樣都是前三名。
學習真的不太像種田(可能農業文化讓我們這樣錯誤比喻),比較像是航海。出海前,你要確實學會羅盤的使用,天候的判讀以及海嘯的處理。
但在出海後,有些關於海洋的真正知識,是要不斷不斷累積里程數,才會在有一天突然[開竅]的。
這過程的痛苦與無助,我理解,因為我念書時也是屬於悶頭努力的人。很多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學會,陷入在充滿迷霧的大海之中。
但永遠要記得學習是有曲線的,[開竅]不是你今天投50元,就會得到一個扭蛋的等價交換,而是你一直一直投幣,一直一直練習,直到有一天你突然懂了—
然後你就回不去[不懂]了。
那該怎麼辦呢?老實說這可能是最難的一題,畢竟心理學研究發現,恐懼與痛苦是人類最優先覺察,也最傾向避免的感受。所以學不會持續不了想逃,也是很普遍的人性。
只能說,不要怪自己,或是不要怪太多。如果太痛苦了,先做一點點就好,不要把自己逼到全面崩潰,也不要逃到天涯海角。
小心過度耽溺願景幻想卻無實際作為
這是離苦得樂之[樂]。
有人問,激勵自己到底好不好?我的回答是,有感覺很好,但只有感覺就不太好。
有願景有理想當然很好,透過想像力也會讓我們[彷彿]處在計畫完成的狀態,感覺一年的開始充滿活動,告訴自己我今年一定要不一樣—
幾個月後,又開始無力厭世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篇文章強調[動作]才是新年計畫的基礎。願景會讓我們有力氣,但只有願景不會讓我們前進。
我以前有個同事太想出國了,但因為工作關係都無法飛出去(當時還沒有疫情考量,所以他真的是看著大家飛)。後來有天午餐時間我去找他—
發現他在用Google map看外國的風景。
這當然是可以稍稍安慰現實的苦澀,但本質上來說,我同事還是無法出國,他還是無法完成他每年細數的夢想,只能困在小小的辦公室,用想像與願望安慰自己的貧乏。
換我問你了:你希望你的新年計畫,是Google map上一張由街景車拍下的照片,或是你在當地冒險遊歷後,為自己拍下的一張自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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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2

 

【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2
為什麼跳脫輪迴的新年計畫需要的不是願景,不是習慣,而是正確的...



"You are what you do."
營養學有句話說"You're what you eat." 對於行為學來說,這句話應該是"You're what you do."
動作決定了你是誰。
最後聊聊幾個容易踩坑的誤區。
留意好心唱衰你的大家 (朋友、家人、或是某個Dcard & PTT的網友)
他人眼光是一把雙面刃。
確實有些設定新年計畫的文章會建議你昭告天下,透過自我承諾與同儕壓力的方式,讓計畫可以像是被國會監督那樣順利進行...
只是幾個月後,連政府都跑了。
倒不是這個方法無效,而是對許多人來說(至少在台灣),有時候別人的[好心][熱心]與[關心],常常變成癱瘓行動的壓力。
系統思維有個說法是,一個系統會傾向維持平衡與和諧,所以當[新行為]與[新改變]出現時,系統會傾向讓這個新行為充滿阻力,進而減少或消失。
因此,昭告所有人不見得是個好主意,甚至可能會影響你持續行動。因為早上六點就起床運動,或是朋友聚餐時不喝酒只喝水,都會讓你有點[與眾不同],說白了就是[怪怪的]。
系統面對[怪怪的]行為,就會傾向讓它[恢復正常],這就是新年計畫的輪迴。
Q: 怎麼辦呢?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建立一個[次系統],次系統就是大系統中的小系統,如果公司是一個大系統,你的部門就是一個次系統,甚至你跟你最常合作的同事,又是另一個次系統。
Q: 要建立什麼次系統呢?
基本上就是[同儕圈],也就是大家都認同這個新行為,也會執行類似改變計畫的一群人。現在很流行在臉書開課後社團,或是會有同好討論群(比如晨跑打卡),都是這個概念。
Q: 那我還要跟朋友或家人分享嗎?
我是建議不需要花太多力氣讓圈外人懂,畢竟有些箇中滋味花再多唇舌都是枉然,甚至鬧得雙方都不愉快(比如:就算你可以正確深蹲1.5倍體重,也許還是有家人擔心你的膝蓋會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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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1

 

【2022新年計畫又來了嗎?】Part 1
為什麼跳脫輪迴的新年計畫需要的不是願景,不是習慣,而是正確的...






今天和大家聊聊,為什麼新年計畫需要的不是願景,不是習慣,而是正確的【動作】設定。
新年計畫跟動作有什麼關係?
先解釋什麼是動作。
動作就是一個把新年目標拆解後,最小可行的具體行動。你或許聽過今年的暢銷書《原子習慣》。對我來說,原子習慣在概念上是對的,但在執行上是不完整的—
原因是:[習慣]不是一個最小可行動的行動。比如多少人的新年計畫是寫[早睡早起]?或著[運動減肥]?還是[上課進修]?這些是值得培養的好習慣沒錯,但有沒有發現—
習慣其實並不具體,同樣是[早睡早起]這個習慣,可能隱含了許多個[動作],比如:十二點躺床、手機撥好鬧鐘放在外面、鬧鐘響的時候先離開棉被,泡好一杯熱茶等等。
剛剛講的是[適合]我早睡早起習慣的動作,但這真的就適合你嗎?如果今天你是外宿朋友家、去旅行過夜,這些習慣仍然是按照上述方式進行嗎?或是需要調整?如果要調整的話,哪些動作會被捨棄?哪些又會被留下?
健康的習慣千篇一律,有效的動作萬里挑一。
這其中的原理在於:[動作]累積久了就會變成[習慣],也就是自動駕駛。[習慣]成形了就可以加入[儀式] (原子習慣所稱說的[提示]),變成可以進出的[狀態],當你掌握了狀態,這就有機會成為[自我認同]的一部分。
2015年我去加拿大和即興劇祖師爺Keith Johnstone上課時,他介紹了一個進入[狀態]的練習。
事先寫好一張有[角色目標]的清單(比如:讓別人覺得你很煩),清單上面記載了各種可能會讓人煩的動作(比如:批評他的外表、刻意模仿他說的話,或是忽略他等等)。
這練習讓兩個即興演員演一齣戲,手上各拿著一張清單。他們除了嘗試完成原本的扮演任務(比如他們是一對要討論離婚的夫妻)以外,也要不斷使用清單上面的[動作],以達成角色目標。
當事情有點卡住時(比如拿著[讓別人覺得你很煩]清單的演員,開始做一些溫良恭儉讓的好事),Keith老先生就會大叫"再看一次Look again!",讓兩位演員尋找一個新的[動作]來執行。
有意思的是,當你越來越熟練(成習慣)的時候,你可以在扮演故事中的角色(比如:先生)時,手上同時拿著兩張清單,隨心所欲地透過[動作]進入你想要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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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初一的這一天,今年妳走春了嗎?】

 

【生活/初一的這一天,今年妳走春了嗎?】





我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一點也不「現代」的人,更像是一個有著失落的老靈魂的人,喜歡著很多被大家認為沒意義、過時、沒必要的「傳統」的事。
我想「現代」或「傳統」或許跟「記憶裡的感受」有關。
小時候我們總是回奶奶家過年,每一年的大年初一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要爬上爬下把菜放在供桌上拜拜,然後要等奶奶看看黃曆,今天適合往那一個方位出門,然後就全家一起出門,往那個方向的廟去走廟。
我總是不太明白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神明會告訴你該往哪裡走,為什麼會印在一本本子裡,我搞不懂,但奶奶這麼說,我們就這麼做。
在萬頭躦動的人群裡想辦法舉高著點燃的香前進,小心翼翼不要燙到別人,又能順利地完成參拜,找到一個位置站在佛像的面前,喃喃自語地描述哪些我們在意跟關心的人事物,一點一點地將哪些對未知的擔憂與恐懼小心翼翼地交託在佛祖的手裡,期待祂的護佑。
像遠古以來的世世代代的人類,未知總是太多而已知總是不夠,我們總是永遠無法準確地掌握一切,所以我們總是想像著有什麼遠遠大於我們的,默默地看顧一切,基於什麼理由讓這一切發生在我們的身上,無論是順與不順。
所以,人類社會總是有信仰。
現代社會科學與科技興起之後,宗教成為了一種「迷信」而必然需要除魅的事,但我總是認為那只是「人心自然的渴望」,渴望安穩,但深深地明白這個世界遠遠大於自己能控制的,我們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如此容易被捲入事件而失去小心翼翼經營的平衡。
我們如此脆弱,為了強韌自己我們需要信仰。
將哪些無法控制的交託給信仰,將哪些能握在手中的盡力去做,脆弱地、但強韌地,滿懷著愛地在菩薩的面前喃喃自語。
對著菩薩,也對著自己。
我總是覺得這個片刻很美,展現著人的勇敢、也展現著人的渺小、也不需隱藏地靠近真實自己的渴望,面對著菩薩,也是面對著真實的自己。
所以縱使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們點光明燈、反覆地磕頭叩拜、高舉著香喃喃自語。
將每個愛著的人裝進心裡,將未知與恐懼交託,轉身繼續努力的日常。
今年的妳,依然有到寺廟去走走祈願嗎?
還是今年的妳因為疫情而沒有去寺廟走走人擠人呢?
不論如何,祈願在變化越來越多、難以預測的局勢裡,我們都仍然能真誠執心,一點一點地練習柔軟地順應與強韌地生活。
新年快樂,謝謝各位新的一年依然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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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身為媳婦的妳,今年在哪裡過年呢?】


【女性/身為媳婦的妳,今年在哪裡過年呢?】




我從來不知道我是有機會能想這個問題的人,身為媳婦,不就是要回婆家過年嗎?就是大家常說的「一年就這麼幾天,演一演就過了,這麼幾天還不能忍耐嗎?」的事,但今年的我突然被給了這樣的機會,想一想這件事,這件事讓我發現「從小打上的性別的結,其實很深很難解」。
我運氣很好,有開明的婆家,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媳婦可以不用在婆家過年」,而且告訴我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情走,不必然一定要怎樣,大家開開心心沒有壓力地相處比較重要;我也很難得的有個感情很好的娘家,會告訴我「不管妳怎麼選擇都尊重我的決定,如果婆婆沒有意見就看我們夫妻自己怎麼想」。
於是,我有了這個機會跟先生展開一場相當於司法國事會議那樣複雜的多元價值的討論。
為什麼想回去、為什麼不想回去、回去有什麼擔心之處嗎、不回去有什麼擔心之處嗎、如何跟親戚們說明、如果在母親家過年有什麼擔憂跟顧慮嗎、如果不在母親家過年有什麼擔憂跟顧慮嗎、我想選擇哪一邊、先生有什麼想法嗎、我如果選擇跟先生不一樣先生有什麼感受需要被照顧嗎、如果我返鄉的時候遇到什麼情緒需要如何被理解跟幫助、如果我一個人在台北過節需要怎麼做、我能不能做些什麼也幫助先生更理解我的狀況跟遇到的困難?
這個討論持續了一整天,我無法決定什麼價值才是最應該被重視的價值,是自己的心情、是跟婆家加深感情、是照顧自己不用顧慮該怎麼做在娘家過年,還是乾脆不想這一切自己窩在自己的窩裡看自己的書?這些彼此競合的價值,對我來說都很重要,而我難以抉擇。
一整天的討論下來,直到晚上十點時,先生也已經累了,但我們卻沒有結論,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準備返鄉過年或是在台北過年。
我大概第一次體會到「有選擇時,選擇好像沒有比較容易」,總是想照料每一邊,卻沒辦法做到時的思考癱瘓。
究竟,我渴望滿足的是什麼需求?
究竟,我願意負擔什麼代價?
女性的生命裡似乎有很多事「別無選擇」,別無選擇的時候人會忍不住想抱怨一堆,因為沒有人重視妳的心意,但當大家一起給出空間,卻不知道是否做了某個選擇會帶來某些壞結果,總是憂心忡忡,就算知道不應該依照恐懼選擇,但總是難以自在地感受到自己的狀態,會先浮現出來的總是各種擔憂、恐懼、緊張、責任,就是等不到「渴望」捎來的訊息。
這時候我才發現那些從小到大複製的「性別的結」其實埋得很深,那些告訴妳只能怎樣、媳婦就是要怎樣、如果不怎樣就是怎樣、如果怎樣就不是好媳婦等等的句子,烙印在心裡,讓人難以選擇,也難以聽到自己的心聲。
妳也有這樣的句子讓妳聽不到自己的心嗎?
這種時候妳會做什麼呢?是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思考、不要感覺這一切,或是就順著流走放自己一馬、不做任何選擇就會自動變成想要的結果、或是更仔細地逼近自己的心,理解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我們最後還是決定返鄉過年,但也讓先生在婆家待得更久一些,而我則依照自己放鬆的方法更早一點返家,一切似乎都跟往常一樣,但因為經過了這個討論一切都好像不那麼一樣。
願每顆絞碎意圖面面俱到的女人心,都能有機會找到連結與自我照顧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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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焦慮的豌豆共眠】

 

【與焦慮的豌豆共眠】




各種煩心的事情像豌豆,一粒一點塞在床墊下。
這週疫情突然升溫,豌豆放大了,我們也可能變成碗豆公主,對煩心的事情更有感覺,翻來覆去都會被藏在床墊下的豌豆扎到,不只擔心被感染,我許多接案維生的朋友也在這波疫情下,被取消許多工作,產生財務上的苦惱。
這樣的日子裡,會緊張是正常的,因為生活發生變動,太多資訊和不確定的事情讓我們很不踏實,只好本能啟動一套備戰狀態,像是改變行程、囤積糧食、加強防疫措施等等
但疫情這件事,資訊再透明都還是很糢糊不確定,很可能在做多少準備都不夠的感覺下,變得無助而緊張。
當焦慮的豌豆就是在,我們要怎麼跟它共存呢?
先深呼吸,感覺一下我們擁有的這些焦慮,再按照以下的方式試試看:
即使升到二級下必須減少實體的交集和聚會,遠距的連結還是很重要,傳訊息彼此關心、和信任的人討論生活的擔心,讓我們不會孤軍奮戰。
有個共同的敵人,就有可以發洩情緒、對抗的方向。
我們的共同敵人是病毒,不是任何一個地區的人,跟周遭的人一起努力,會帶來並肩作戰的安心感:
• 沒有感染的人,我們可以彼此交換疫情資訊,以及規劃一下疫情結束可以怎麼慶祝。
• 周遭有人被感染或需要居家檢疫、自我健康管理,我們可以先回想自己有沒有和他們碰過面,再來打電話或用信件告訴他們,關心支持他們,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他們一起來對抗病毒,增加我們的戰友。
疫情升級,生活的日常可能被改變,但我們一樣要呼吸、飲食、工作,感受當下,觀察各種感覺自由來去,焦慮的豌豆不會變小,但會變得比較能跟我們共處。
如果還是很緊張、不知該怎麼辦,打通熱線,或通過各式心理資源來協助自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以下分享之前寫的心輔資源懶人包,提供有需要的人參考。
參考資料:
1. 黃瓊葦 臨床心理師:「我會不會被感染?」-先降低焦慮更能有效防疫
2. 李維庭 臨床心理師:防疫,從心做起 / 心理防疫,您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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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判斷,一段關係還有沒有變好的可能性?】


【要怎麼判斷,一段關係還有沒有變好的可能性?】




治療室裡常聽見個案很沮喪的問說,不知道自己應不應再為了眼前這段關係去努力,或是去調整自己。
通常會問出這句話,不外乎是關係出現了問題,無論那段關係是親子,友情,還是愛情,而這份痛苦,似乎又循環不止,無處可解。
暫時擱置任何關係中的雙方是否有人格問題,是否有經濟上的問題,亦或是現實生活中的其他限制,首先要問問自己與對方的,是關於共識這件事。
「兩人對關係的未來是不是有共識」
「兩人是否願意為了這段關係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不止是口頭說說就好,是兩個人「同時」意識到,彼此是「一起努力」的「夥伴關係」,而非要互相「指正對方錯誤」、「避免自己犯錯」的「敵對關係」。
若雙方都有不被理解的傷心,可以一起努力療傷,若不是,也別讓自己成為唯一在關係中隱忍的那個。
在治療室裡,有時傷感的,是一起努力的承諾說完以後,細細向下探究才發現,其實不見得兩個人都把「一起為這段關係努力」,當成是目標。
在最近鬧哄哄的新聞事件裡面,有幾個字還是特別在我眼前亮起來。
「誠實的面對自己」
這也是關係中相當重要的部分,我們都可以試著更誠實的面對自己,更多的去理解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情緒,無論好的部分,壞的部分,還是一直以來都藏在心底的部分。
如果我們都不誠實的面對自己,那麼愛我們的人,那份愛也將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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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談談諮商】 關於諮商的進階概念(十二)


【來談談諮商】
關於諮商的進階概念(十二):
為什麼一直換心理師可能會對諮商沒有幫助?



諮商很難,諮商的適配度也很難,就像墜入一場戀情,外人不懂。
我很希望自己能提供大家輕巧簡單的分辨方式,能清晰地一刀兩斷,就能分辨出究竟是適合或不適合離開一段諮商關係,或是轉換心理師,或是究竟哪一個心理師真正適合妳,但令人遺憾的是,這件事其實我沒有辦法做到,因為諮商室裡的世界,充滿神秘而複雜的內涵,包含簡單能區辨的權力關係以外,還有許多難以清晰說明的個人的內在妄想、恐懼、創傷影響而來的創傷反應、被社會文化規訓而成的習慣、個人的疾病特徵等等,這一切,都會讓這一團變得非常複雜而難以被「不在其中」的其他人所理解。

信任,是一件很難的事,特別是對於「深受創傷」的人來說。
創傷,就是一種「斷裂」。
斷裂了通往自己的語言、斷裂了通往別人的溝通、也斷裂了彼此之間的信任。這就是創傷的本質,難以信任而全然防衛,或是全然信任剝削者而放棄自我保護的力量,不具備一個健康的人我界線,不知道自己跟他人之間究竟應該採取怎樣的距離,不知道自己的內在究竟發生著怎麼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麼樣跟別人溝通,不知道一個健康的關係、信任的關係究竟長怎樣?
諮商室,就是「重現跟復健這一切」的地方。
透過一個「允諾善意待妳」,受到法規管理不當剝削的存在:心理師,陪伴妳經歷在人際關係裡妳常經驗到的那一切,包含對心理師無法信任,包含對心理師說的話感到不爽,包含想全然地依靠心理師,包含埋怨心理師無法幫你解決問題,包含怨懟心理師就是一個不可靠只想賺妳錢的渾蛋,心理師受訓練來承受這一切妳可能有的情緒,並且從自己的經驗裡理出哪些屬於自己,而那些不是,好讓妳能回到「此時此刻」跟她的真實關係裡。
一個允諾善意的支撐者,像幫助受傷的腳不必過分使力的輔具。
讓那個隱隱作痛的創傷,不會反覆做痛,而有機會好好地復原,好好地重新學會不需要依賴輔具過生活,學會健康正常的腳走路的方式,而不是過去因為傷口而掂著腳或扭著腳走路的方式,一點一點地,讓傷口好起來,然後學會健康、自然、安穩的生活方式。
但很多時候,縱使諮商師允諾善意而不傷害,卻總是不見得足夠。
●第一種情況:心理師也是一個人類,我們有自己的限制,可能會犯下某些錯誤,也許攜帶著某種沒有覺察的偏見、也許不小心複製了某種歧視、也許對某種特殊的處境不夠敏感,因此可能會讓來訪者感覺更加受創,這是不該發生的事,假使妳有經驗到這種事,請妳務必向諮商所/治療所的櫃台反應,甚至向妳的治療師表達希望她能跟督導討論這個問題,或是向諮商心理師/臨床心理師公會倫理委員會提出申訴,妳的敏感可能是砥礪專業進步的基石。
●第二種情況:心理師有自己身為人類的限制,也坦承自己不太理解,但她很願意靠近跟理解妳,然而妳可能因為自己的創傷狀態在一種非常敏感的情況裡,感覺到自己一碰就痛,完全無法繼續忍受各種「不知情的對話」,妳只想找到能安心跟放鬆的地方,但在一個感覺不理解的心理師身邊,妳會感覺到隨時都在疼痛跟防衛即將到來的攻擊,這種時候,這個治療會有點困難產生療效,因為妳很難袒露自己,而且也會讓治療變得很難前進。一個「適當」的疼痛跟防衛是重要的,但如果妳感覺到太多或太少了,那可能都不是一個適合的心理治療,這種情況下,的確是需要轉換幾位心理師,尋找能讓妳感覺到「適量」的刺激。
●第三種情況:心理師並不知道來訪者究竟攜帶著怎樣的「想像」進入諮商,也許會認為心理師有神通,不說話就能懂自己,也許會認為心理師就是讓自己舒服的人,諮商不舒服就是有問題等等,心理師、或心理治療自然無法滿足像這樣的案主期待,當這樣的情況發生時,心理師的治療目標通常是「維繫關係」並盡可能讓案主回到「此時此刻的真實關係」裡,但妳可能不見得能忍受「跟妳想像不同」的心理師,這種時候通常妳可能會想離開這個關係,因為妳想尋找某種不存在的想像。這種情況,妳可能會頻繁地更換心理師,但這種「治療關係」其實沒有辦法幫助妳面對跟解決人際的問題,而只是反覆地「複製」已經存在的問題,所以通常會得到一個「花了很多錢,但又覺得諮商沒有用」的狀況。
麻煩的事情是,「適量」的刺激是多少,只有妳願意忍受多少。
我們可能會因為自己的創傷狀況完全無法忍受某種事,像是以前我曾經在演講裡聽到的,曾是性侵害受害者所以無法忍受別人靠近自己的背後,或是曾經被性騷擾而無法忍受觸碰,或是曾經遭受到虐待而害怕某種特定的味道,這些情況有沒有可能在諮商室裡因緣際會出現?心理師不小心站在案主的背後、不小心碰到案主、剛好身上有某種味道?這是極端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當這種事情出現的時候,就是「跟創傷拔河」的練習時間。
這會是一個不舒服的過程,因為創傷原來的目標就是「讓妳永久地記得某件事」好活下來,所以妳會習慣性地避開某些東西,一靠近就會感覺到非常恐懼,會感覺到自己即將要失控跟崩潰了,感覺到即將超過自己的負荷,非常想逃跑,這是創傷原始的意義,為了幫妳活下來。
但,那個創傷的情境其實已經不在了,但妳的創傷反應還卡著妳。
所以,我們需要透過一個「允諾善意的他人」,讓我們一點一點地暴露在這些「不舒服」的感覺裡,鍛鍊我們忍受這一切、跟這些恐懼擔憂害怕相處,妥善地經歷這一切,並且知道自己的創傷已經過去了,眼前的這一切跟過去不一樣,我不會被自己的恐懼跟情緒吞噬,我可以經歷這一切,然後我會沒事的,這樣。
這是心理治療為什麼重要跟有意義的地方,鬆動卡住妳的創傷。
這個歷程不會很舒服,因為是一個「跟自己的恐懼對峙」,一點一點地鬆動自己,讓自己的身體跟心重新學會「這一切不會讓我死掉」「我會沒事的」的狀況的歷程。
看到這裡,妳大概就明白了「為什麼常常換心理師不會有幫助」。
常常更換心理師會讓我們依然緊抓著自己舊的習慣,關於如何逃跑,關於如何不要面對讓我們恐懼的那一切,關於照著創傷刻下到路過生活而不是面對創傷,關於不要改變而不是學會調適,所以我們會想常常更換心理師。
但諮商,終究還是要在「妳能忍受的範圍內」進行。
所以,找到一個「妳願意相信她,而且妳願意忍受這些不適,相信她的機率還是能比不相信多」的心理師,那就已經是非常棒的事了,光是這樣就能夠試試看,能走一段好的心靈冒險了。
不論如何,相信自己的感受跟尊重自己的敏感,想逃就逃,還能面對我們就試著再相信看看,也許妳會跟妳的心理師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願每顆飽受各種創傷所攫,連呼吸都感覺疼痛,無法信任別人的心,都能找到自己感覺能安心、願意「再挑戰一次」「再相信一次」的所在,讓我們試著跟自己的創傷拔河,好好奪回自在的心跟燦爛的人生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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